回首已是百年身——戏说中西医之争(续三)

天下无病

六、革命事业接班人



　　演这出徐庶走马荐诸葛的叫施肇基，是来向唐绍仪辞行的，在美国做外交官有功，现在派往哈尔滨当道台。一个外交官做道台对口吗？别的地方不对口，哈尔滨对口。虽说还是大清的地盘，可是城里中国人两万老毛子十万，滨江道其实就是外交官。



　　施肇基推荐完人做三天火车上任去了，唐绍仪颠颠地找袁世凯：大头，人我给你找到了。老袁高兴：还是你们留洋的办事有效率。克定，给你唐叔备酒。老唐你推荐是什么人呀？南洋槟榔屿有个开业的医生叫伍连德。老唐，你又喝多了吧？陆军军医学堂的鬼子教授至少是帝国大学毕业的，还有几个是留洋的，你给我找个南洋私医能镇住吗？算了，我还是找个老中医吧。



　　唐绍仪斟了一杯酒：你这个人就是急脾气，我还没说完那。人家虽然是个开业医生，可是学历过硬呀，听说过剑桥大学吗？英国的？克定，你跟你爸说说。



    爸，是这样，美国哈佛耶鲁什么的成为世界名校那是您死了多少年以后的事儿了，当今就属英国的牛津剑桥了。



　　听清楚没有？唐绍仪又斟了一杯酒：这个人一共在剑桥拿了五个学位，最高级的是医学博士。



　　克定，咱们国内还有剑桥医学博士吗？没听说过，估计没有。



　　当然没有，全世界华人到现在就这一个让我找到了。而且他还在英法德一流科研机构进修过。



　　袁世凯一听镇日本人没问题了：好吧，政审一下，看看三代之内没有长毛、拳匪、同盟会就可以录用了。



　　唐绍仪又斟了一杯酒：不用了，知道他二舅谁吗？海军的林国祥。啊？这是咱北洋子弟兵呀。袁克定补充：应该享受军属加烈属待遇，林国祥的弟弟林国裕是甲午烈士。



　　唐绍仪又斟了一杯酒：一个烈属根本不够。他太太的三叔是邓世昌的副手，钦赠武威将军的黄乃模。



　　袁世凯站起来：这种又红又专的革命事业接班人我们不用用谁？马上给槟城领事发电报，礼聘伍连德。老唐老唐，他家地址那？又喝糊涂了。



　　槟城领事接到电报，没地址没关系，这人是本地禁毒委员会主席最近就他忙了，赶快送去。送信的一路小跑，到门口怎么还有一个送信的？给谁干呀？不知道政府让送的。伍医生诊所里面伍医生正生气那，搞禁毒没成功还被诬告，一下子就想起从前了。



　　华人在殖民地从来就被歧视，不被歧视怎么办呀？一是发财我财大气粗其捷径是贩卖鸦片，二是好好学习到宗主国英国受教育去，伍连德走的是这条道路。努力呀勤奋呀最后那一届剑桥医学生里毕业时他第一，英德法著名研究所进修一通这下可以衣锦还乡了吧？



　　到了殖民地办公室，这是我的简历希望能进入公立医疗系统。根据规定白人算医生其他人算助理。啊？那一百来个白人没一个有我学习好的还有不少蹲班的。那我申请政府职务。不成，政府职务只对白人开放。那我，只好自己开业了。这就是歧视你没商量。



　　后来一腔热血搞禁毒，结果吃了暗算，正在万念俱灰，来信了。这封是中国请我去当军医学校副校长，这封是英国请我去介绍禁毒经验。怎么办？当年在南洋，能够回中国当个哪怕是芝麻官都是件很荣耀的事情，主要是因为清政府和同盟会争夺海外侨胞的原因。伍连德想去中国，可是英国这个也不错呀。最后决定先去英国讲演，顺便了解一下军事医学，回来再做打算。



　　半年以后回来了，和老婆商量。老婆说咱还是回中国吧，这里太热。她们都穿比基尼，我不习惯。你也可以入乡随俗呀。我是想呀，可是她们现在全学我穿裙子了，我一个人再穿比基尼成甚么了？两人商量的功夫，中国又来信催了。不是袁世凯，是程璧光。



　　程璧光也算近代名人了，甲午的时候丁军门刘总兵自尽了，随员伪造了他们的签字，让小程去递交投降书。战后被免职，没多久和林国祥等一起复职，去英国监造巡洋舰。没办法，马尾学堂头几批就剩这几位了。在英国时正好伍连德来留学，舅舅给介绍一下，这是程璧光叔叔，这是谭学衡叔叔。小程夏威夷长大的和伍连德一见如故，叫我大哥吧。



　　现在程璧光听说袁世凯要雇伍连德，赶紧写信催，你快点来吧，位子我给你盯住了。就这样，伍连德举家北上。等他到了天津，看看一切还能应付，准备上北京接受正式任命吧，变天了，老袁倒了，他一下子成了三种人了。



　　七、大事不好



　　三日之间皇上太后全驾崩了，太后临崩以前匆忙又从醇王府里拉来个小皇上。醇王爷从皇上他弟改成皇上他爸摄政王，军国头件大事是整袁世凯。先皇临终密旨杀袁世凯，可惜北洋的龙虎狗势力太大杀不成，回家养脚气去吧。



　　袁世凯一倒，他手下人能自保就不错了。从万水千山外召来的连官话都不会说的伍连德更没指望了。怎么办？一种是你就地行医，第二是自己进京奔去。伍连德心说要行医的话我跑这么远干吗呀？进京，找我哥们去。谁呀？程璧光，谭学衡都在海军部，看在老上司的面子上能不帮忙吗？除了这两位，新任陆军大臣铁良身边的红人丁士源去年在英国也见过。这么一走动还真成了，待遇不错每月300两银子，当兵15年的上司老徐才350两。他哪里知道可以贪污吃空额呀，高高兴兴回天津抗日去了。



　　帮完伍连德的这几位还得继续混呀。辛亥革命时程璧光率舰队去祝贺英国乔五登基，不知漂到哪儿了。海军司令先由谭学衡来。几天以后任命程璧光为海军总长，老谭只好回乡了。1919年死以前就当些芝麻官，挖挖渠什么的。



　　程璧光海军总长干到张勋复辟，老段看准了机会下手再造共和，这次程璧光支持海军的哥们黎元洪，孙中山看准了机会，30万大洋让程璧光率第一舰队南下，成为自己的近卫军，从此是名副其实的孙大炮了。



　　孙大炮有了大炮以后脾气更炮了，谁不服我就用舰上的大炮轰他。程璧光心说我投奔你不是来开炮的，咱老广不能打老广呀。说来说去孙文越来越不高兴，1918年朱执信让老程横尸广州，孙大炮赶紧猫哭耗子。



　　丁士源活得长，五四运动的时候正好在曹家做客，爱国学生冲进来，老曹老陆拔腿就跑，客人们以为冤有头债有主，坐着没动。没想到学生不认识卖国贼是谁，三人里面就看着丁士源不象，把章宗祥和日本人中江丑吉打得头破血流。丁士源乘机逃跑，这一跑最后跑满洲国真的当汉奸去了。



　　这头告一段落，转眼就到1910年底了，大事不好，东北大鼠疫。



　　鼠疫有什么可怕的，中国发生多少回了？从闹长毛的时候就没断过，按过去的方法，能治就找医生治，不能治就埋了不就成了。可是这会不比往常。鼠疫出现在北满，很快全东北都是了。让它自生自灭吧，老百姓历来逆来顺受，可是毛子鬼子不同意。



　　哈尔滨基本上是老毛子的地盘，1905年输给鬼子，从大连退到这儿了，这个机会正好重新南下，於是毛子要求我来控制全东北的防疫。鬼子也有算盘，上回血流成河打赢了，让列强逼着把东北又吐出来，后来老美出面还整什么铁路共有化，结果把伊藤博文给搭进去了。这次不能放过，东北防疫我来管。



　　大清哪个也不能得罪，就这么拖着吧。毛子鬼子急了，关东军开始集合，俄国铁路总管本来就是个将军，工人加家属十万人，发了枪就能成军。一看这样北京的外交使团也出面，肉我吃不着就让他烂锅里。你们朝廷赶紧派人去，千万不能让毛子鬼子拿下东北。



　　派人就派人吧，找个气功大师？张神医？李神仙？赵大师？能挡住两国出兵吗？不成，得找学西医的。




　　演这出徐庶走马荐诸葛的叫施肇基，是来向唐绍仪辞行的，在美国做外交官有功，现在派往哈尔滨当道台。一个外交官做道台对口吗？别的地方不对口，哈尔滨对口。虽说还是大清的地盘，可是城里中国人两万老毛子十万，滨江道其实就是外交官。



　　施肇基推荐完人做三天火车上任去了，唐绍仪颠颠地找袁世凯：大头，人我给你找到了。老袁高兴：还是你们留洋的办事有效率。克定，给你唐叔备酒。老唐你推荐是什么人呀？南洋槟榔屿有个开业的医生叫伍连德。老唐，你又喝多了吧？陆军军医学堂的鬼子教授至少是帝国大学毕业的，还有几个是留洋的，你给我找个南洋私医能镇住吗？算了，我还是找个老中医吧。



　　唐绍仪斟了一杯酒：你这个人就是急脾气，我还没说完那。人家虽然是个开业医生，可是学历过硬呀，听说过剑桥大学吗？英国的？克定，你跟你爸说说。



    爸，是这样，美国哈佛耶鲁什么的成为世界名校那是您死了多少年以后的事儿了，当今就属英国的牛津剑桥了。



　　听清楚没有？唐绍仪又斟了一杯酒：这个人一共在剑桥拿了五个学位，最高级的是医学博士。



　　克定，咱们国内还有剑桥医学博士吗？没听说过，估计没有。



　　当然没有，全世界华人到现在就这一个让我找到了。而且他还在英法德一流科研机构进修过。



　　袁世凯一听镇日本人没问题了：好吧，政审一下，看看三代之内没有长毛、拳匪、同盟会就可以录用了。



　　唐绍仪又斟了一杯酒：不用了，知道他二舅谁吗？海军的林国祥。啊？这是咱北洋子弟兵呀。袁克定补充：应该享受军属加烈属待遇，林国祥的弟弟林国裕是甲午烈士。



　　唐绍仪又斟了一杯酒：一个烈属根本不够。他太太的三叔是邓世昌的副手，钦赠武威将军的黄乃模。



　　袁世凯站起来：这种又红又专的革命事业接班人我们不用用谁？马上给槟城领事发电报，礼聘伍连德。老唐老唐，他家地址那？又喝糊涂了。



　　槟城领事接到电报，没地址没关系，这人是本地禁毒委员会主席最近就他忙了，赶快送去。送信的一路小跑，到门口怎么还有一个送信的？给谁干呀？不知道政府让送的。伍医生诊所里面伍医生正生气那，搞禁毒没成功还被诬告，一下子就想起从前了。



　　华人在殖民地从来就被歧视，不被歧视怎么办呀？一是发财我财大气粗其捷径是贩卖鸦片，二是好好学习到宗主国英国受教育去，伍连德走的是这条道路。努力呀勤奋呀最后那一届剑桥医学生里毕业时他第一，英德法著名研究所进修一通这下可以衣锦还乡了吧？



　　到了殖民地办公室，这是我的简历希望能进入公立医疗系统。根据规定白人算医生其他人算助理。啊？那一百来个白人没一个有我学习好的还有不少蹲班的。那我申请政府职务。不成，政府职务只对白人开放。那我，只好自己开业了。这就是歧视你没商量。



　　后来一腔热血搞禁毒，结果吃了暗算，正在万念俱灰，来信了。这封是中国请我去当军医学校副校长，这封是英国请我去介绍禁毒经验。怎么办？当年在南洋，能够回中国当个哪怕是芝麻官都是件很荣耀的事情，主要是因为清政府和同盟会争夺海外侨胞的原因。伍连德想去中国，可是英国这个也不错呀。最后决定先去英国讲演，顺便了解一下军事医学，回来再做打算。



　　半年以后回来了，和老婆商量。老婆说咱还是回中国吧，这里太热。她们都穿比基尼，我不习惯。你也可以入乡随俗呀。我是想呀，可是她们现在全学我穿裙子了，我一个人再穿比基尼成甚么了？两人商量的功夫，中国又来信催了。不是袁世凯，是程璧光。



　　程璧光也算近代名人了，甲午的时候丁军门刘总兵自尽了，随员伪造了他们的签字，让小程去递交投降书。战后被免职，没多久和林国祥等一起复职，去英国监造巡洋舰。没办法，马尾学堂头几批就剩这几位了。在英国时正好伍连德来留学，舅舅给介绍一下，这是程璧光叔叔，这是谭学衡叔叔。小程夏威夷长大的和伍连德一见如故，叫我大哥吧。



　　现在程璧光听说袁世凯要雇伍连德，赶紧写信催，你快点来吧，位子我给你盯住了。就这样，伍连德举家北上。等他到了天津，看看一切还能应付，准备上北京接受正式任命吧，变天了，老袁倒了，他一下子成了三种人了。



　　七、大事不好



　　三日之间皇上太后全驾崩了，太后临崩以前匆忙又从醇王府里拉来个小皇上。醇王爷从皇上他弟改成皇上他爸摄政王，军国头件大事是整袁世凯。先皇临终密旨杀袁世凯，可惜北洋的龙虎狗势力太大杀不成，回家养脚气去吧。



　　袁世凯一倒，他手下人能自保就不错了。从万水千山外召来的连官话都不会说的伍连德更没指望了。怎么办？一种是你就地行医，第二是自己进京奔去。伍连德心说要行医的话我跑这么远干吗呀？进京，找我哥们去。谁呀？程璧光，谭学衡都在海军部，看在老上司的面子上能不帮忙吗？除了这两位，新任陆军大臣铁良身边的红人丁士源去年在英国也见过。这么一走动还真成了，待遇不错每月300两银子，当兵15年的上司老徐才350两。他哪里知道可以贪污吃空额呀，高高兴兴回天津抗日去了。



　　帮完伍连德的这几位还得继续混呀。辛亥革命时程璧光率舰队去祝贺英国乔五登基，不知漂到哪儿了。海军司令先由谭学衡来。几天以后任命程璧光为海军总长，老谭只好回乡了。1919年死以前就当些芝麻官，挖挖渠什么的。



　　程璧光海军总长干到张勋复辟，老段看准了机会下手再造共和，这次程璧光支持海军的哥们黎元洪，孙中山看准了机会，30万大洋让程璧光率第一舰队南下，成为自己的近卫军，从此是名副其实的孙大炮了。



　　孙大炮有了大炮以后脾气更炮了，谁不服我就用舰上的大炮轰他。程璧光心说我投奔你不是来开炮的，咱老广不能打老广呀。说来说去孙文越来越不高兴，1918年朱执信让老程横尸广州，孙大炮赶紧猫哭耗子。



　　丁士源活得长，五四运动的时候正好在曹家做客，爱国学生冲进来，老曹老陆拔腿就跑，客人们以为冤有头债有主，坐着没动。没想到学生不认识卖国贼是谁，三人里面就看着丁士源不象，把章宗祥和日本人中江丑吉打得头破血流。丁士源乘机逃跑，这一跑最后跑满洲国真的当汉奸去了。



　　这头告一段落，转眼就到1910年底了，大事不好，东北大鼠疫。



　　鼠疫有什么可怕的，中国发生多少回了？从闹长毛的时候就没断过，按过去的方法，能治就找医生治，不能治就埋了不就成了。可是这会不比往常。鼠疫出现在北满，很快全东北都是了。让它自生自灭吧，老百姓历来逆来顺受，可是毛子鬼子不同意。



　　哈尔滨基本上是老毛子的地盘，1905年输给鬼子，从大连退到这儿了，这个机会正好重新南下，於是毛子要求我来控制全东北的防疫。鬼子也有算盘，上回血流成河打赢了，让列强逼着把东北又吐出来，后来老美出面还整什么铁路共有化，结果把伊藤博文给搭进去了。这次不能放过，东北防疫我来管。



　　大清哪个也不能得罪，就这么拖着吧。毛子鬼子急了，关东军开始集合，俄国铁路总管本来就是个将军，工人加家属十万人，发了枪就能成军。一看这样北京的外交使团也出面，肉我吃不着就让他烂锅里。你们朝廷赶紧派人去，千万不能让毛子鬼子拿下东北。



　　派人就派人吧，找个气功大师？张神医？李神仙？赵大师？能挡住两国出兵吗？不成，得找学西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