妓女小红

一波

春末某夜，月光如洗，柳色朦胧，莺歌燕语不绝于耳哉。吾与愤青信步于西子湖畔。愤青者，乃夜郎国之夜狼君也，步履矫健，言辞铿锵，巧舌如簧，论及世风政情令吾唏嘘、喟叹，继而握拳、怒目也。

　　未几，度至湖畔小径，红光扑朔，夜狼君碎步及前，细辨，乃一女子尔：坦肩，露颈，露臂，露背，露脐，红纱所避极其有限；瓜子脸，杏仁眼，媚眼朱唇，甚是撩人也哉。

　　吾遂紧护瘪钱包，猛拽夜狼之衣角，欲劝其谨防女贼——湖畔女贼，皆以色遮目而盗行人之所有者也。然，夜狼君胆大如斗，且好色如狼，竟贴面与其搭讪尔。吾伸颈细闻，乃大惊。

　　狼曰：“汝，一介女流，貌如花，竟夜荡与此，乃卖身者也！”

　　女子微微一笑，启朱唇：“噫嘻，是，则何如？”

　　狼君愤然曰：“农人躬耕于田，文人劳作于案前，操器具者乃汗流浃背于车间，皆劳而所得，得之无愧矣；汝，羞也！”

　　红衣轻嗤，睨之曰：“吾父耕于薄田五十载，所得仅填一肚尔；吾哥十五离家，操杠杆二十又一年矣，无可娶妻荫子；今日观汝，乃文人尔；试问君，汝之劳而所得与居庙堂之高者可比乎？！”夜狼乃某公司一文秘，家有妻小，有老母，有外债，加之形骸浪荡，景况狼籍。

　　夜狼愤然曰：“咄！汝视贞操如商品而售于人，何以不知耻，反振振有辞哉？”

　　红衣颔首低吟：“无奈尔！吾之名，单字：红，阿鸨以小红唤之。生于贫贱之家，无文凭、技能、官职庇身；若如父辈之愚顿，恐难有鲜亮之今生也哉！吾何尝不知廉耻？每于皓月思亲人而不能入眠；夜阑人静，轻抚残体而泣涕连连。念及奴卑此二十余载之凄惨，万念俱灰，生如死矣。”

　　夜狼默然有所思。

　　“吾业是三年矣，吾赖是以食吾躯。吾售之，人取之，亦可谓劳而所得也；且倾吾所能，尽心竭力，职业道德不可谓不高也！汝何以讥之？！今夫享税赋者，骑于吾等之首，耀武扬威，欲榨尽最末一滴汁血而后快也！尚有半点廉耻乎？”

　　吾愕然，惊诧于红衣女子之激烈言辞；呼吸急促，共愤慨尔。

　　“二君，世之不知耻者不寡矣，而独我也乎？吾子未之思也！今夫峨大冠、托长绅者，昂昂乎庙堂之器也，有廉耻之心乎？盗起而不知御，民困而不知救，吏奸而不知禁，法蠹而不知理，坐糜廩粟而不知耻。买官卖官，黑心白条不绝如缕。更甚者，乃台前慷慨陈反腐之词，转身即入牢狱；罪名曰，贪污腐败也。（然，此亦少数，也即倒霉鬼也哉！）峨大冠、着制服，执朱章者虽经营龌龊，却有牌坊参天，故可前“腐”后继，继往开来也。而奴卑以卖身为业，经营未必如其龌龊，更视牌坊如粪土。何者有羞耻之心焉？何者更为高洁焉？”言毕，红光一闪，飘然不知所踪。

　　皓月悬空，春风依旧，吾与夜狼相对无语。未几，见夜狼君食指颤抖，乃问何故。凄然曰：“秋风，拭泪。”


　　未几，度至湖畔小径，红光扑朔，夜狼君碎步及前，细辨，乃一女子尔：坦肩，露颈，露臂，露背，露脐，红纱所避极其有限；瓜子脸，杏仁眼，媚眼朱唇，甚是撩人也哉。

　　吾遂紧护瘪钱包，猛拽夜狼之衣角，欲劝其谨防女贼——湖畔女贼，皆以色遮目而盗行人之所有者也。然，夜狼君胆大如斗，且好色如狼，竟贴面与其搭讪尔。吾伸颈细闻，乃大惊。

　　狼曰：“汝，一介女流，貌如花，竟夜荡与此，乃卖身者也！”

　　女子微微一笑，启朱唇：“噫嘻，是，则何如？”

　　狼君愤然曰：“农人躬耕于田，文人劳作于案前，操器具者乃汗流浃背于车间，皆劳而所得，得之无愧矣；汝，羞也！”

　　红衣轻嗤，睨之曰：“吾父耕于薄田五十载，所得仅填一肚尔；吾哥十五离家，操杠杆二十又一年矣，无可娶妻荫子；今日观汝，乃文人尔；试问君，汝之劳而所得与居庙堂之高者可比乎？！”夜狼乃某公司一文秘，家有妻小，有老母，有外债，加之形骸浪荡，景况狼籍。

　　夜狼愤然曰：“咄！汝视贞操如商品而售于人，何以不知耻，反振振有辞哉？”

　　红衣颔首低吟：“无奈尔！吾之名，单字：红，阿鸨以小红唤之。生于贫贱之家，无文凭、技能、官职庇身；若如父辈之愚顿，恐难有鲜亮之今生也哉！吾何尝不知廉耻？每于皓月思亲人而不能入眠；夜阑人静，轻抚残体而泣涕连连。念及奴卑此二十余载之凄惨，万念俱灰，生如死矣。”

　　夜狼默然有所思。

　　“吾业是三年矣，吾赖是以食吾躯。吾售之，人取之，亦可谓劳而所得也；且倾吾所能，尽心竭力，职业道德不可谓不高也！汝何以讥之？！今夫享税赋者，骑于吾等之首，耀武扬威，欲榨尽最末一滴汁血而后快也！尚有半点廉耻乎？”

　　吾愕然，惊诧于红衣女子之激烈言辞；呼吸急促，共愤慨尔。

　　“二君，世之不知耻者不寡矣，而独我也乎？吾子未之思也！今夫峨大冠、托长绅者，昂昂乎庙堂之器也，有廉耻之心乎？盗起而不知御，民困而不知救，吏奸而不知禁，法蠹而不知理，坐糜廩粟而不知耻。买官卖官，黑心白条不绝如缕。更甚者，乃台前慷慨陈反腐之词，转身即入牢狱；罪名曰，贪污腐败也。（然，此亦少数，也即倒霉鬼也哉！）峨大冠、着制服，执朱章者虽经营龌龊，却有牌坊参天，故可前“腐”后继，继往开来也。而奴卑以卖身为业，经营未必如其龌龊，更视牌坊如粪土。何者有羞耻之心焉？何者更为高洁焉？”言毕，红光一闪，飘然不知所踪。

　　皓月悬空，春风依旧，吾与夜狼相对无语。未几，见夜狼君食指颤抖，乃问何故。凄然曰：“秋风，拭泪。”